可以說，趙豐是一個天生的帝王，生生將一副爛牌，玩成了王炸。

他在位一共十九年，除去後面的五年，大耶國一片安康太平。

期間實施仁治，減輕賦稅。

不出百年的發展，大耶國必定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，被千秋人所深刻記載於心。

然而，這樣的一個天生帝王，卻並沒有得到上天的眷顧。

或許這也是一種公平，擁有了常人不能有的智慧，享受了常人不能享受的榮耀與權力。

註定了在另一方面會有縮短。

觀看他爹和爺爺就是很好的例子。

兩人得到帝王之位之後，並沒有擁有多長的壽命。

而趙豐也同樣如此循環。

在宣德十八年，趙豐病了。

肺癆。

這在古代幾乎是無解的重病。

當時的他才三十六歲。

才剛剛將大耶國穩定下來，正滿是激情準備大展拳腳，讓大耶國成為後世心中最傳頌的存在。

卻被命運如此腰斬。

說到這裏，趙豐滿臉憤然，“你們知道當時的我有多絕望嗎？有多憎恨老天嗎？”

“什麽眾生平等，大道公平？全都是聖人假話，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，否則生而為人，怎麽會有三六九等？”

“所謂的天賦異稟不是偏愛是什麽？”

“時機、際遇全都是上蒼偏愛。”

“蒼天從來沒有公平過。”

這話聽著沒毛病。

包伍很讚同的點頭，瞥一眼唐清，那眼神兒充滿意味。

唐清冷冷的掃過他，“你想死嗎？”

包伍頓時瞪她一眼，“我怎麽了我？我不就看你一眼嘛，我說什麽了嘛？”

唐清冷冷睨著他。

包伍起初還敢跟她對視，後面遭不住了，癟嘴說了句‘我什麽也沒說’，撇開視線。

唐清收回視線，目光與上面的趙豐對視，“所以你在恨什麽？人分三六九等，你不是生來就在九等嗎？”

“生而榮華，一朝繼位，萬人之上，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？”

“當然不滿足！”

趙豐憤怒，瞳孔充滿怨毒，“它既然讓我擁有了這亂世之國之才，賜予了我雄才偉略，讓我得到了這帝王之位，那就應該給我更多的時間，造就一個盛世。”

“可它卻在我最輝煌的時候，奪走了我所有的一切，既是偏愛就應該偏愛到底。”

“如此像戲耍猴一般，讓我如何不怨恨，如何甘心？”

“貪婪。”

唐清冷哼，指出他骨子裏的特質。

“哈哈哈，貪婪？”趙豐大笑，看著唐清就像是看著一個不懂世俗的人，他問唐清：“這個世界上有誰不貪婪嗎？若是不貪婪，哪裏能有那麽多的供人享受的東西？”

“人的骨子裏的特性就是貪婪，每一個人都有，包括你，所以不要覺得它是一個貶詞，相反我覺得我們都應該敞開了懷抱接受它的存在，並享受它帶來的感覺與好處。”

“所以史書上記載，宣德十八年起，五年間你殺近萬嬰孩，是為了報覆蒼天不公？”苦陀沈聲問。

趙豐驚訝，“你居然知道？”

苦陀：“史書有記載。”

趙豐聽他說，有些好奇，“史書是怎麽記載我的？”

苦陀：“殘暴不仁，猝得失心瘋，搶萬名孩童，食之，以求生機，乃畜生也。”

趙豐瞬間黑臉，滿面薄怒，“殘暴不仁？好一個殘暴不仁？當年若不是我守住大耶王朝，平息藩王爭鬥，打壓門閥，這些人還生活在水生火熱得戰爭中，易子而食。”

“區區幾萬孩童，比起更多的人死，已經便宜了多少。”

“別說我沒吃，就算是吃了，那也是該吃，這江山是我守住的，這代價他們自然要付。”

“所以那些嬰孩你將他們搶來做什麽了？”苦陀皺眉，果然殘暴。

趙豐冷哼一聲，“當然是用來救我命的。”

說著他頓了一下，看著唐清輕笑，“你們能走到這裏，也屬實真有本事，見過下面的那些蠱蟲吧？那些都是我養的。”

“你養的？”唐清皺眉。

所有人都驚訝了，沒想到一國之君居然會養蠱，他們先前的猜測還以為，這君王應該是養了一些奇人異士。

其中一人擅長這蠱蟲，另一人擅長堪輿。

沒想到這養蠱的人居然是他自己。

“當然。怎麽樣？那些蠱蟲應該沒讓你們失望吧？我敢說以我的天賦，如今當世都找不出一個比我還會養這些小玩意兒的人來。”

“甚至這其中的一些蠱蟲他們連見都沒見過吧？”

趙豐冷哼一聲。

唐清瞇眼，“你為什麽會養蠱？”

苦陀也皺眉，“蠱傳自苗疆，一直都是獨立的一支，他們不與人通婚，與世無爭，據我了解你們大耶國祖上應該沒有人是苗疆人？”

“不是苗疆人就不能學蠱麽？”趙豐嗤笑。

“說說。”

唐清很好奇這家夥怎麽學到的，在下面她就發現了，雖然這些蠱都是邪術的一脈。

但不可否認，這蠱術的確傳承很古老，而且應該是其中最正宗的一脈。

正宗的蠱術應該是不傳外人的。

“我得到了一本書，就在我要含恨而終的時候，有一天我的寢殿出現了一個人，他就像是天神，突然降臨在我的面前，送給了我這本書。”

“只說了一句話，就讓我打消了喊叫。”

“他說了什麽？”包伍挑眉。

趙豐在一瞬間眼裏火熱，“長生。”

“他告訴我，書裏有長生之法，只要我能做到，我就可以擁有無限的壽命，讓我的大耶國千秋萬代。”

“這放在任何人面前都無法拒絕吧？”

“我歷經千辛萬苦才將江山守下來，成果根本沒來得及享受，我還沒有開始將大耶國擴展的更遼闊，我怎麽能死？”

“我當然不甘心死！我要長生！”

趙豐眼底流露出濃烈的興奮與感激。

唐清眉色輕皺，突然出現？送長生之法，術士？邪修？

“裏面有長生之法嗎？”包伍產生興趣。

“當然有，我現在不就長生了嗎？”趙豐攤開雙臂，哈哈大笑。

包伍頓時不屑，“所以那是本堪輿術法的書？”

“怎麽會，你們怎麽突然這麽蠢？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會養蠱麽？沒錯，就是這本書，這是一本蠱書，上面記載了當時苗疆古老一輩恐怕都不知道的蠱術，而其中也記載了一種長生之法。”

“是擁有活著的軀體長生之法。”

趙豐一字一句，神情瘋魔，卻又咬牙切齒。

儼然他失敗了，所以不得不選擇第二種長生之法，也就是現在這模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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